傳承朱子文化 賡續歷史文脈——訪福州理工學院朱子文化研究所研究員方彥壽

　　原標題：傳承朱子文化 賡續歷史文脈

　　——訪福州理工學院朱子文化研究所研究員方彥壽

　　作者:本報記者 張福財

　　福建省南平市是朱子文化的學術高地。朱熹一生七十載，在閩北度過了62年的漫長歲月，他在武夷山、建陽、建甌等地成長學習、著述講學，朱子理學在這里萌芽、成熟、傳播。

　　“我和朱子學的緣分也是緣于這片土地，年少時在建陽接觸到傳統文化就被深深吸引。”近日，福州理工學院朱子文化研究所研究員方彥壽告訴《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》記者。

　　已經退休11年的方彥壽，如今仍筆耕不輟，每日安排時間進行朱子學相關作品的整理、點校，“爭取能為朱子文化出版再添一點力”。多年來，方彥壽致力于朱子文化、出版文化、書院文化的研究，碩果累累，相繼出版了《朱熹畫像考略與偽帖揭秘》《朱熹——理學之集大成者》《朱熹考亭書院源流考》《增訂建陽刻書史》《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》等著作。

　　從“刻書”與“書院”研究起步

　　20世紀70年代，方彥壽作為插隊知青來到南平建陽。建陽的麻沙鎮與書坊鄉，都是歷史上生產建本的地方。在麻沙鎮通往書坊鄉方向的公路約兩公里處，有一片山垅田，當地人稱為“黃牛垅”，方彥壽曾在這里栽過秧、割過稻。

　　“記得當時，有個農民指著公路牌上的‘書坊’對我說，書坊是過去出版圖書的地方，這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。”方彥壽想，“在這重重大山之中，怎么還會有出書的地方？”

　　緣于這次的好奇，方彥壽開始關注當地古代出版，并在1982年考取漢語言文學專業，接觸中國書史、古典文獻學、圖書館學、古籍版本學等課程學習，走上傳統文化研究道路。

　　方彥壽的研究最早聚焦在“刻書”與“書院”。之所以是刻書，因為建陽是歷史上著名的刻書中心。在麻沙、崇化兩地，方彥壽多次尋訪遺址，開展田野考察搜集史料。之后，圍繞這一課題，他出版了題為《朱熹學派與閩臺書院刻書的傳承和發展》的論集。

　　朱熹的考亭書院位于建陽城郊，離方彥壽當年的住所不足五里地。每有閑暇，他就騎上車前往，與老夫子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心靈對話……上世紀90年代中期，方彥壽開始構思和撰寫《朱熹書院與門人考》。彼時，針對前賢對朱門弟子的考錄多以通錄通考為主，方彥壽思考著該如何才能避免蹈前人舊轍。

　　“學術研究要有創新的精神。”方彥壽最終采用了以書院為標準的分類方法。通過朱子的“書院考”和“門人考”兩個部分，試圖將朱子門人的研究與書院研究結合起來。此書于2000年出版后，曾有學者評價說：“這是種綜合創新的方法，既突出了朱子一生創建書院興辦教育的卓著成就，更側重于對朱子及門弟子的從學時間和地點進行精確的考辨。”

　　歷時33年完成一部專著

　　在“刻書”與“書院”研究過程中，方彥壽對閩學人物的了解逐漸深入，發現朱熹的理學傳播與刻書的資料較少，他知難而上，在浩瀚的朱熹著作中尋珍探寶，辛勤筆耕。

　　2020年，方彥壽的《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》由中華書局正式出版，并先后入選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項目，獲得福建省社科三等獎。該書利用正史、地方志、家（族）譜以及摩崖、碑刻等史料，挖掘由宋至清福建800多位刻書家的事跡。

　　“這本書屬于朱子文化類的圖書嗎？從書名來看，可以說不是。但是它的確與朱子文化相關，而且是密切相關。”方彥壽介紹《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》是他的重要研究成果之一，書中收入了不少與朱子文化有關的學者，如朱熹的弟子蔡元定、蔡淵、詹體仁、鄭性之、趙師恕、黃榦、楊復、張伯行、李光地等一大批朱門后學。

　　在方彥壽看來，這些學者，包括朱熹在內，為了出版和傳播他們的理學著作，大都直接參與到刻書行列中，成為福建歷代刻書家的一員。研究他們，也是在研究朱門理學。

　　《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》的出版相對不太順利。方彥壽回憶，此書的寫作最早開始于1987年，刊發在《文獻》雜志1987年第1期的《明代刻書家熊宗立考述》，為闡述單個刻書家的論文。其后，又有以“閩北若干位刻書家生平考略”闡述刻書家群體的文章，在《文獻》《出版史研究》等期刊上陸續發表。一直到2020年此書的出版，前后歷時33年。

　　為何時間跨度如此之大？在方彥壽看來，一是受史料的限制，該書所需資料繁多，先后使用參考書目500余種，所涉及人物有宋至清福建800多位刻書家，早年的條件難以滿足他的研究。隨著時代發展，互聯網讓信息獲取更加便捷，同時該項目獲得了國家后期資助，有了資金的支持，《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》才得以順利出版。

　　終生致力于朱子文化研究

　　除了出版多部專著與論文集，方彥壽還曾擔任《朱子文化》期刊主編，這段經歷拓展了他的研究思維。

　　《朱子文化》是一本外宣刊物，側重于對外宣傳。在方彥壽看來這一定位讓《朱子文化》與純學術刊物有了區別，如文章要求通俗易懂，帶有普及性。但同時，又不能忽視學術性。“辦這個刊物，讓我學會了如何在學術性與普及性之間走鋼絲，取得二者之間的平衡。”

　　“傳統文化的學術研究最講究傳承，但也是最講創新的。沒有傳承，學術沒有根基；沒有創新，在前人或是過去的成果里打轉轉，那是沒有生命力的。”退休后，方彥壽被返聘為福州理工學院朱子文化研究所研究員，他始終以這樣的理念每日與書為伴，與先賢為友堅持創作。今年，方彥壽還有兩部朱子文化相關專著準備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