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之旅,充滿人生況味


◎劉湘如
這套紀實散文是我分類散文中的又一類散文?!陡〕羌酚?ldquo;心理筆記”“浮躁之城”“隨緣紀事”“鄉心無限”等九個系列組成,《不雕集》由“勘淮源記”“名士風流”“時文拾遺”等三個專題組成。加上前幾年出版的精品散文二冊和情志散文二冊,總計6冊16卷散文作品,囊括了我半個多世紀創作生涯中散文作品的狀貌。
記得我的精品散文出版時,我正躺在醫院病床上作術后恢復。適逢上海梅雨季節,在午后的細雨里,病房很靜,一條新著面市消息讓我心頭蕩起一抹陽光。看著手機網上的“新產兒”,雖然裝幀、版式、內容均氣派大方,卻沒有更多高興,腦子里忽然蹦出蔣捷的詞:“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……而今聽雨僧廬下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。”是啊,階前的雨還在下,心已淡然,已經到了無須激動的時候了,已經把作品問世當作季節更替農夫收割。但我胸中仍然有一縷曦光微漾,冉冉地牽起我心頭的絲絲縷縷。那便是一種久遠的情結。
這年頭,搞純文學創作需要內力和勇氣,更需要習慣文學的落寞和清貧。只有讓自己進入寂寞的狀態,拒絕塵俗沾染,你才能開拓出心靈中潛存的智慧。我最初的文學活動是從詩歌和散文開始,那時我20歲,由于家境原因,不得不到偏遠的鄉村教書謀生。春天,我的教舍窗戶面對著一片原野,白云在天,綠意在地,寒冬過后,它們便綻出新芽,煥發出蔥郁生命。生活喚起我創作的沖動。我寫了許多詩歌、散文和小說,寄到全國各種報刊,偶爾有作品發表,我便欣喜若狂。鄉村的泥土哺育了我,我見到一群采葦的鄉下女人,她們的勞動和追求,使我想起《詩經》中的“蒹葭”,我記錄了她們的生活命運,寫下《葦念》,忽然覺得我的筆我的思維,都化作了紫紅的葦錐,矗立在空曠的鄉村湖泊上;在一代詩雄曹子建葬身的荒嶺,在傳奇的歷史和新生活現實里,我尋見汲水少婦烏黑的眸子,寫下《馬蹄泉》;在原野上走著,我聽見“誰家玉笛暗飛聲,散入春風滿洛城?”那時而激揚奔放時而輕如澗水的笛聲,蘊含了生活變化的內涵,我寫下《簫笛漫憶》……
細心的讀者可能會發現,這次出版的紀實散文中,報刊連載系列散文占了很大分量。大多為當年做記者時實地采訪,比如“廬山心理筆記”,是我1992年在廬山心理衛生院療養時的見聞?,F代文明使生活節奏變得緊張浮躁,心理障礙成為一些人的人性必然。
魯迅說:“我是將人的靈魂的深,顯示于人的。”記錄者是人類靈魂的觀察者和描繪者,不僅要寫出人物的狀態,還要寫出之所以然來。在這組散文敘述中,我在記錄時完全憑借事實,我不是醫生,是以記錄者的責任,去發掘引發事件的社會根源的。
所謂應時而變。從1990年代始,我重點轉向長篇小說創作。從《國魂》《紅年鑒》到《美人坡》《風塵誤》和《朱熹別傳》,幾個長篇小說的收益和效應,讓我有了不少欣慰。我給了自己新的自信。其實以我的年齡和條件,可以享受生活了,但創作是一種慣性一種生存方式。雖然經常有文友說我改弦易張了,我知道我依然愛著我的散文,我有自己的視角,散文最能表達真情實感。不管慷慨激昂,平和沖淡,凝重深遠,含蓄雋永,只要以情動人,就能攝人心魄,而情發于心,寫時難免苦其心志,這使我的每篇散文都寫得費工而艱苦。我想把自己的閱歷和身世傾注在抑揚升沉的情感軌跡上,以此自覺成趣。我雖然寫了很多形式的作品,但散文依然為我最愛……
新著面市那天陽光很好,如金子似散射在四處。第一時間拿出一套書打開,撲鼻的墨香再一次讓我有了熟悉的陶醉的感覺,沒有撣去歸途的風塵,我又回到數十年習慣的狀態中了。我明白我還是不能放棄創作,更不能放棄散文。從青年到壯年,從中年到老年,我寫散文也寫小說,寫雜文也寫隨筆,寫長篇也寫短篇,寫得最多的還是散文。我因為散文而習慣寫作生活,我的生活內容,創作之旅,散文苦旅,充滿著人生的況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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