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家鄉的味道】花牛的密碼

　　原標題：【家鄉的味道】花牛的密碼

　　文\李曉東

　　核心提示:

　　天水適合水果生長，蓋因其獨特地理環境因素也。有人言，天水“五不”，不東不西、不南不北、不高不低、不干不濕、不冷不熱。位于中國陸地幾何中心、長江黃河分水嶺、北依黃土高原、南傍秦嶺西端、海拔千米左右，海洋季風到天水成強弩之末卻亦存有余威，由此，天水為干旱、半干旱氣候之分界線。如斯，則占盡“中庸”。雖未全得天時地利，然災害既少，渭河蜿蜒而過，萬物生生不息，花牛蘋果，即其中一種也。

　　花牛蘋果之名，源于花牛村。村之名源于何，則不知。然細究之，頗有意趣。北方牛常見者，黃、黑兩色，如奶牛般黃白或黑白相間的“花牛”，殊少。故“花牛”可理解為兩種事物——植物的花、動物的牛。

　　眾所周知，天水乃中華文明源頭區，伏羲一畫開天、肇啟文明之地，又稱“龍城”，“七絕圣手”王昌齡“但使龍城飛將在，不教胡馬度陰山”，詩仙李白“本家隴西人，先為漢邊將。功略蓋天地，名飛青云上……”，均指天水人李廣，今天，天水市區猶存李廣墓。龍，當之無愧中華民族第一共同圖騰，其形狀，牛頭鹿角蛇身魚鱗鷹爪，其尾亦為牛尾，鮮明地顯示著畜牧業和農業共存的生產方式。

　　伏羲于花牛村數公里之卦臺山創畫八卦。太極生兩儀、兩儀生四象、四象生八卦，最基礎之太極圖，圓為天、曲為水，水非黃河，而是渭河。渭河畔花牛村，兩枚最常見的漢字組成的、略顯獨特的村名，卻蘊含著特別的意義，以此命名一重要蘋果品種，看似普通，卻殊有深義。

　　花牛蘋果，植物學上，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引進的美國蛇果，本土嫁接培育而成。外形色澤，與蛇果相似。然果形更美觀，均勻、飽滿，最卓越者，頂部突出五棱，沾水倒印，可連線出標準五角星。“中華祖廟”伏羲廟大殿內，有河圖洛書。“河出圖、洛出書，圣人則之”，河圖為偶、洛書為奇，而“圖”“書”之中央，均為“五”之數。常識認為，伏羲發明“二時制”，河圖洛書則標明，“十時制”在中國上古同樣出現，并準確發現與表達出其中之規律。

　　相傳，天水地名，源于漢武帝元封三年，“天河注水”之典故。“中國”最早鑄于西周何尊，寶雞出土。今天，寶雞天水同屬中華文明重要發祥地關中平原城市群。溯其源流，乃天水秦安大地灣先民沿葫蘆河、渭河，渡黃河而至山西運城、臨汾一帶。后稷生于河東，運城有稷山縣為證。稷之后人古公亶父率族人復返關中，繁衍發展成周。

　　相傳,蘋果與先前葡萄、胡桃一樣，都是經絲綢之路而來，天水正是絲綢之路節點城市。從長安出發，商人們并非牽著駱駝一直走到羅馬，而是一段一段開展貿易。長安至天水，走關隴大道，步行大約十天，人困馬乏，正需休整。而且，天水又為陜西、甘肅、四川、青海、寧夏“五省通衢”之地，貨物于此集散，至蘭州、過烏鞘嶺、經河西走廊、到敦煌、西出陽關……蘋果東來，在中華大地開枝散葉、生生不息。而此物喜光、耐寒涼、喜干燥，適合土質疏松的山地，天水無疑為各要素齊全之佳者。

　　安史之亂時，杜甫流寓天水兩月余，留“秦州雜詩”117首。“山頭南郭寺，水號北流泉”“山園細路高……懸崖置屋牢”，南郭寺、麥積山都有歌詠。然而，他最思念的，還是故鄉、親人，“露從今夜白，月是故鄉明”，就是詩圣在天水寫下的句子。如今，金秋時節，白露甫過，花牛蘋果掛滿枝頭，鮮紅如火、深沉如水。李杜如在，若能共品花牛，舉頭同望明月，低頭亦是故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