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
《傳馬簡》彩圖



此簡1990年出土于敦煌懸泉置遺址,長23.4厘米、寬0.9厘米、厚0.3厘米,上下完整,紅柳材質。
馬匹在漢代主要是軍國之用,《后漢書·馬援傳》載:“馬者,甲兵之本,國之大用。安寧則以別尊卑之序,有變則以濟遠近之難。”馬作為漢代基層與軍隊重要的交通工具和戰略物資,具有迎來送往、傳遞文書、軍事資源的多重功能,在邊境政府、驛站、軍隊的日常運轉中起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此簡出土的懸泉置,作為官方郵驛機構,所使用的物品大多由地方政府調撥分配,其中馬匹作為重要的戰略物資與交通工具,管理極為嚴格。馬匹的定員、調用、收編、調出、死亡,在漢簡資料的馬匹出入簿中都有體現。

高臺駱駝城魏晉墓“牽馬”畫像磚(圖源張掖市高臺縣博物館)
此簡性質為懸泉置的馬匹出入簿,大意為懸泉置接收郡太守府兩匹傳馬,至八月甲午盡乙卯日,懸泉置共有馬匹44匹。簡文是對懸泉置馬匹固定資產的真實記錄,也是研究漢代政府機構對資產管理與調撥的詳實資料。
漢代基層的馬匹從何而來?首先,漢代諸馬苑產馬。秦統一六國之后,設置了以太仆為最高職官的養馬機構,并在適宜養馬的地方設立牧師苑。西漢建立后,在西北邊郡地區設立36個牧師苑,擴大了養馬的范圍。隨著武帝時西北邊疆的不斷開拓,上郡、北地、安定、武都、金城及河西各地均設苑監管理牧苑,以供軍用和皇室所需馬匹。祁連山的雪水孕育了河西走廊廣闊的草場和大片的綠洲,使得西北地區有了得天獨厚的畜牧業條件。此外,兩漢時期往往在郵亭或其附近設有馬廄,以備養馬專用。根據出土簡牘記載,懸泉置諸多機構中就設有廄嗇夫、廄佐等官吏,專供養馬。

懸泉置出土馬蹄(圖源甘肅簡牘博物館)
除設立牧苑外,朝廷還實行民養官馬的政策。漢武帝元鼎四年,政府下詔鼓勵和支持私人在邊地畜養馬匹,通過免除兵役的辦法鼓勵民間養馬;還采取“盜馬者死,盜牛者枷”的嚴厲刑罰來保護牲畜;并且明令“禁馬高五尺九寸以上,齒未平,不得出關”來控制馬匹這種重要的軍事物資外流,以此保障西北地區軍事防御、經濟交流與交通往來。
由于漢代中原馬種不能適應河西地區的氣候環境,無法在寒冷漫長的冬季生存,因而“皆多羸瘦”。為了改變這種窘境,增強馬匹戰力,武帝時就曾派遣使者前往大宛國求取良馬。隨著貳師將軍李廣利征伐大宛勝利后,漢廷從大宛等地引進了“天馬”,“天馬”的獲得使大批優良馬種進入中原,為此后漢匈戰爭的勝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1969年甘肅省武威市雷臺漢墓中出土的銅奔馬,昂首翹尾、胸寬體闊、四肢勁瘦有力,正是引進優良品種的結果。

銅奔馬(圖源甘肅省博物館)
在馬匹來源充足穩定之后,朝廷通過購買與調配優質馬匹進入懸泉置等基層驛置機構,這些良馬就成為“有編制”的馬。根據出土漢簡的記載,懸泉置馬匹多由上級縣或周邊驛置調配。如懸泉置所屬的效谷縣會為其提供馬匹:“傳馬一匹骍牡,齒五歲,高六尺一寸,名曰新骍,四月甲辰受縣新?”,此簡中的“縣”即效谷縣。又“入傳馬三匹皆牡,受郡買”,簡文提到懸泉置接收傳馬三匹,皆為雄性,由郡太守府購買調往懸泉置。
綜上可見,馬匹不僅由官方牧苑提供,也存在由郡守府交易購入再行調撥的可能性。而且古代因戰爭的需要,在傳統的六畜中尤其以馬的價格最高,居延漢簡中有“馬五匹二萬”“馬一匹五千五百”“馬五千三百”等記載,這些馬匹的價格相較于牛要高出一倍。同時,出土漢簡中購馬的記錄很多,用于購買馬匹的經費支出也較為巨大,無疑反映了兩漢時期中原王朝對馬匹的使用和管理的高度重視。與此同時,懸泉置有時也會征用私人馬匹,以補充傳馬的空缺。“私財物馬一匹,牡,左剽,齒七歲,高五尺九寸,補懸泉置傳馬缺。”可見,為支撐密集的郵驛系統,傳馬的需求量非常大,不僅有官方養馬機構提供,還有市場交易與征用私人馬匹的支持。
(伍楚嘉撰寫)
(甘肅紀檢監察網官方公眾號)
- 2024-07-13岳飛后人為敦煌寫了份“開發計劃書” 獲雍正盛贊
- 2024-07-11譚嗣同在甘肅的筆墨詩作
- 2024-07-11遮陽山為何多有文人墨客印跡
- 2024-07-01“飛黃騰達”中的“飛黃”是上古神獸






